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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轻女性因严重心衰,经专业医院全力抢救无效后死亡,年仅30岁,而在当地服用“咔哇水”圈里,类似的死亡案例并非孤例。南都调查的服用“咔哇水”者,日均花费在500元左右,不少人年花费用超过20万。该类成瘾性物品,具有极强的隐匿性,当地警方曾予以打击、抓捕,但无论是对售卖者还是吸食者进行毛发、尿液还是血液检查,都可以顺利通过毒品六项检测……其核心成分,可能暂时还没有被国家禁毒委纳入列管精麻药物目录,但我国的列管非常迅捷,从发现立项到列管,不会超过9个月时间。刚过三十而立的李清源静静地坐在广州仁泰医院(广州市白云自愿戒毒中心)注射室里接受静脉注射,滴入体内的除了注射用氯化钠,还有配比好的保护心脏、肝脏、肾脏以及一定剂量安神、镇静的药物。李清源来自云浮罗定罗镜镇,大约从3年前开始,当地青年开始疯狂的痴迷于一种或淡黄色或透明无色的“咔哇水”。 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的李清源对接触“咔哇水”追悔不已。“混着开水、饮料喝的有,直接喝原液的也有。喝了之后,有种欲仙欲死的快感,非常好睡觉。”但随着饮用次数的增多,这东西就开始如同跗骨之疽般让人欲罢不能。“越喝越多,越喝越频繁,每间隔2-3小时就需要喝一次,不然生不如死。”更为关键的是,这一成瘾性极大的魔鬼饮料,还有着极其严重的心、肝、肾毒性,饮用者的心肌酶、肌酐等相关指标,甚至可以超标10倍以上。“如果不是身边有朋友在干戒的过程中出现死亡,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来广州戒断这个。太可怕了。”就在李清源接受南都记者采访前一天,一同前来广州戒断的一名女同伴就没抢救过来,死于极度心衰。“之前几年来我们医院戒‘咔哇水’的陆续也有,戒断反应都不算特别严重。但今年这一批,特别凶险,20来人中,一人死亡,一人上了大抢救。让这批年轻人成瘾,致幻甚至死亡的东西,肯定发生了变化”,医院副院长,精神心理专家张治华表示。 所谓的新型咔哇水的原液,经鉴定为一种名叫伽马羟基丁内酯的化合物。同个县涌来了20多位自愿“戒毒”者从3月初以来,20多名来自云浮罗定,症状雷同的年轻人,先后自愿来到广州仁泰医院(广州白云自愿戒毒医院)戒毒。此前,他们至少服用一种当地“绝命毒师”配置的所谓“咔哇水”一年以上,年均花费20万元以上。根据南都记者的梳理,这20来个自愿戒毒年轻人,分布于罗定市太平镇太北村、蒋口村、木利村、潭白村、励志村、洞美村;罗镜镇龙岩村、镇龙村、沙头村;分界镇金田村。彼此的圈子不尽相同,但不同的圈子的年轻人都在喝“咔哇水”。李清源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家庭经济条件尚可的他,一直不敢停用日益昂贵的“咔哇水”。此前,他有接触过氯胺酮类毒品“k仔”,两相比较,他对“咔哇水”的形容就是恶魔,甩都甩不开的恶魔。在他看来,k仔那东西,吃了会比较兴奋,肯定也伤身体,但至少能够戒断,脱离酒吧等环境,就不会去想了。但咔哇水不一样,根本就停不下来。它的口感并不好,涩涩的,不混在水或饮料里很难下咽。可喝了后人很轻松,非常容易入睡。在李清源的描述中,如果服食者一旦停用咔哇水,人就几近癫狂、亢奋异常。染上这东西以来,他从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因为两三个小时药效一过,就得起来再喝上50毫升。“咔哇水和k仔不同,真的,太可怕了。我有一个叫‘大眼’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因为没钱喝(咔哇水)了,就在家中干戒,没几天人就没了,死因说是严重的肝肾衰竭,比我还年轻。”在这20多名自愿戒毒者的共同朋友中,还有一个更为悲剧性、更具警醒意义的故事。一个同样年轻的咔哇水服食者,因为戒断的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入睡困难,于是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擅自加大安眠药物的药量,最后加到了近20颗……结局,是个悲剧。这对这群年轻人的触动极大。“不能再碰这东西了,会出人命的。我这么年轻,真要这么没了,孩子怎么办”,逐渐恢复中的李清源向南都记者嘟囔着。于是圈子里先是来了几个到广州治疗,发现安全、有效。很快就涌进了20多人。即便是住进了广州专业的医院,其中一名女性成瘾者,也因急性心衰没能抢救过来。另一人同样经历了大抢救,命虽救下,但出现了严重的脑损伤。 出现戒断反应的患者,一般就会出现严重的幻视、幻觉、幻听,必须通过束缚带强制束缚在病床上。服食后伤肝、伤肾、伤心自行干戒则危及生命对于咔哇水成瘾者的戒断治疗,在广州仁泰医院这家以戒毒、成瘾性治疗为主的医院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波次的患者所表现出来的严重性,让收治医生、病区主任、分管院长、专家都异常惊讶。大约2017年前后,在广州周边城市佛山南海出现过一批咔哇水成瘾者,随后几年陆续也成功为数十名进行了戒断。而且一般十来天的药物治疗加对症处置就能搞定,不会危及生命。但这一批次的患者,情况严重得多,心肌酶指标普遍超标10倍以上,这本就是致命的信号。再加上肌酐等肝肾功能指标也严重超标,对成瘾者的生命构成了极大的危害。“而且药物的半衰期更短,2个小时左右,这意味着成瘾者喝药的频率必须更加密集。”张治华表示,和上一波次老版咔哇水成瘾的戒毒者比起来,这批患者的戒断反应有雷同之处,但更为危重。之前的咔哇水主要成分是γ-羟基丁酸(GHB),一种国家严控的一类精神物质,具有强效镇静效果,早期也被作为麻醉药物使用,但因为其毒副作用过于巨大,很快被弃用了。在今年春节期间热映的电影《唐人街探案3》中,让黑社会老大渡边胜一喝下去就昏迷的,就是(GHB)。“正如电影里描述的那样,(GHB)是比较好戒断的,危害并不算太严重,这批年轻人喝的咔哇水,成分肯定有了变化。” 自行干戒4天方才就医的女性患者,最终因严重心衰,经过数个小时的多学科抢救,没能抢救过来。而初见这批咔哇水成瘾者时,首诊医生谭红海印象最为直观:患者普遍的谵妄(一种严重精神症状,表现为幻觉、幻视、幻听等)、抽搐、手抖、癫痫发作症状,好几个人在出现戒断反应时甚至直接失去意识、昏迷过去。“根据患者自述,结合临床,我们发现他们服食的咔哇水,一瓶数十毫升仅能维持4~6个小时的稳定期。不继续喝,马上出现各类症状,表情麻木的如同僵尸,疯疯癫癫,或者亢奋得无法入睡。”谭红海告诉南都记者,如果持续喝这种新型咔哇水,能够将一系列精神、心理、身体上的症状进行压制的。成瘾者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沟通交流,甚至配合检查。可停用4-6个小时后,也就是药效完全过去后,“僵尸”症状就出现了。“那种感觉出现时,感觉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越挣扎越紧”,李清源告诉南都记者。这批年轻人,有的在家里干戒了3~4天,然后出现了明显的病状,神志不清,器官功能濒临崩溃,家人才开着车把他送来医院,这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凶险。“这种新型毒品的死亡率最高时段,也就是集中在停止服食药物的7天左右。”3月中旬,整个医疗团队出动,都没有救下的那例女性病例,正是这样的情况。“姑娘反复喝咔哇水3年多了,以前能自行戒断,以为这次也能在家自行戒断。结果,第四天送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多脏器衰竭状态。全院组织大抢救,持续了数个小时,还是没能挽救年轻的生命。”李华林主任告诉南都记者。强烈的戒断反应 让成瘾者大多需要重症监护26岁的罗毅是众人中症状相对轻微的一个。“喝完之后迷迷糊糊,很想睡觉,每次2ml-3ml的咔哇原液兑水喝,就能让人很舒服,并且胃口变好,这种兴奋的感觉能持续1个多小时,过了2、3个小时又继续喝。但半年以后就出现了手抖、脚软,后脑勺还会发胀、发麻,像蚂蚁在啃的症状,像是毒瘾发作。”罗毅说,上瘾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性格多疑。近一年来,由于身体的耐受性,喝得越多越久,同等剂量的“咔哇”已不能满足罗毅身体、内心对它的渴求,剂量也就越来越大。“刚接触‘咔哇饮料’时不知道这是毒品,会上瘾。而且缉毒检查时,无论是血液、尿液、毛发,都查不出‘吸过毒’。而当地同村的大多数年轻人,不管男生女生都喝,非常普遍,虽然尝试过自戒,但心瘾上来就忍不住。” 此前,老版“咔哇潮饮”已经明确界定为毒品,但这一次,核心成分的分子结构有了微调,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罗毅的话也得到了医院专家们的证实,为了弄清楚这批患者到底喝的是什么东西,医院也对他们的毛发、体液、血液标本进行了排查,结果传统的六大类毒品检测,这群人全部呈现阴性。同样26岁的廖杰,反复口服“咔哇饮料”2年,出现幻觉2个月,谵妄、抽搐等症状严重,无法正常说话,肝功能、心脏功能严重受损,而且有明显的神经系统受损后遗症。他也经历了一次大抢救,当时他的心肌酶指标高得惊人。医院物质成瘾科住院部主任李华林介绍,小伙子两年前在朋友影响下开始喝“咔哇饮料”,每次口服约100ml(稀释在饮料中),口服后即会睡觉2-4个小时,睡醒后出现兴奋及欣快感,可持续一整晚。后渐渐因心理渴求加重而增加剂量,最大量增至500-1000ml/日(稀释在饮料中),停用11-12小时后便出现出汗、流涕、四肢发麻、发抖、失去记忆等症状,入院时,一直处于焦虑、恐惧不安和害怕,心率加速到了高危的140次/分钟,连续3天重症监护治疗,才降低至105次/分钟,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另一名成瘾者陈华则用一年的时间,严重的身心反应,证实了咔哇水的强成瘾性。接触“咔哇水”一年的他表示,“喝完10分钟后就会觉得身心放松,心情平静,疲劳顿消,但不到一会儿工夫便会双眼发沉,昏昏欲睡,进入一种冥想状态。”半年来,陈华从没停止过喝“咔哇饮料”,但他却认为自己没有上瘾,也不认为自己是和吸食海洛因、冰毒一样的“瘾君子”。直至去年10月份,口服“咔哇饮料”后出现自言自语、凭空听到有人对他说话,疑人害他,出现幻觉、抽搐,伴随癫痫发作才意识到“咔哇饮料”的严重危害。此次是陈华第二次住院治疗,3月6日入院时伴有焦虑、恐惧不安和害怕,由于大脑中枢神经受损,合并出现了抽搐、肌肉收缩导致脖子僵硬等戒断反应。回看当时重症监护室的视频,这个小伙子在病床上的反应近乎狂人。最后是好几名医生、护士联合对其进行了束缚带束缚,才控制住躁狂的他。除了健康成本原液的价格在飞涨在这批成瘾者的圈子中,一直流传者一个罗定版“绝命毒师”的故事,在2017年佛山南海“咔哇潮饮”风靡了一段时间后,省市公安部门给予了严厉打击。于是到了2019年,其配方被人买走,带到了云浮罗定。配置后只卖给熟识的年轻人。 南都记者触碰过少许原液样本,它有一定腐蚀性,而且一般售价达到50毫升50元的价格。“真的,这东西也就是在我们罗定周边有的卖,离开了罗定,想买都买不到。所以我这次戒断后,决定不回罗定了。一定要离开了那个圈子。”段正和他堂兄一起来到了广州戒毒,年纪轻轻的他经过对症处理后虽然可以安然入睡了,但手臂抖动,语言含混不清的问题依然存在。他的堂兄状况萎靡许多,因为戒断后无法安睡,年轻人的双眼严重充血。“好在各项指标都在慢慢好转。”在南都记者掌握的20多名咔哇水成瘾者中,服用时间最长的超过3年。早期“市场开拓期”的新版咔哇水是非常廉价的,几十块钱就能买一大樽。可以喝好几天。但随着喝咔哇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行情也开始水涨船高。50块钱,50毫升,成瘾者的日均消耗量超过500毫升,最高可能超过1000毫升。“平均年花费肯定是超过20万元”,李清源告诉南都记者,在他所在的附近镇村,喝咔哇水的年轻人人数不少。“不过我们(成瘾者)肯定是不会去偷、去抢的,因为喝了后很镇静,想睡觉。上瘾了人又癫狂、无力。一次,开车前我喝了点,结果中途发作,直接就把新车开进了河沟……”分子结构发生了细微变化危害却变得更大在李华林主任、谭红海医生手中,有几瓶年轻人交上来的咔哇水原液。眼药水瓶大小的瓶子里,原液或通体透明或色泽淡黄。原液有一定的腐蚀性,滴少许在手上,能感觉到明显的刺痛。而将其滴在皮质沙发上,则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烧灼样痕迹。为了治疗这批年轻人,也为了能为将来可能的数量更为庞大的成瘾者提供帮助,必须首先搞清楚这种新型咔哇水的核心成分是什么。张治华副院长、李华林主任,甚至医院的老专家郭沈昌教授,都开始到处托人、找关系,寻求专业检测机构的帮助。在将原液样本通过邮寄、转送的方式送到上海、广州最为专业的毒物成分检测机构。2天后,结果转送到了李华林手中:新型咔哇水的主要核心成分是GBL—γ-羟基丁酸内酯。一种效果远超GHB的化合药物。 医院专家李华林和上海权威鉴定机构的沟通,结果显示,这些年轻人喝的咔哇水,成分为GBL。“脂溶性和密度较高,使用它会带来更高的过量风险。GBL比等摩尔剂量的GHB更快地达到更高的血浆峰值水平,这缩小了造成预期效果和昏迷之间的安全范围。专业的医生都比较难掌握这类化合物多少剂量有镇静效果,多少剂量会导致昏迷,更何况将其当水来喝的普通年轻人。”李华林表示,通俗点翻译,就是这类化合物比早期咔哇水致幻、致命的毒力更强,而且其药物半衰期(直接关系药效和毒品的使用频率)更短。南都记者通过化工百科检索发现,GBL(γ-丁内酯),别名 γ-羟基丁酸内酯,其与水及一般有机溶剂可以互溶,在脂肪烃中微溶。该化合物早就存在,并被工业上应用于生产环丙胺、吡咯烷酮等药品,也是工业的溶剂、稀释剂、固化剂等。它是明确的有害物品,明确吞食有害。如不慎与眼睛接触后,须立即用大量清水冲洗并征求医生意见。检索同时发现,“该物品属低毒类物质,对中枢神经有麻醉作用,大鼠经口LD50 =1800mg/kg,对皮肤有刺激作用,其烟雾对眼睛、黏膜和上呼吸道有刺激作用。”张治华告诉南都记者,得益于对核心成分的明确和一个月来的临床探索,目前广州仁泰医院对于同类咔哇水成瘾患者的救治经验已经更有信心了。“我们也找到了一种有针对性的药物和治疗方式,能够帮助成瘾者较为平稳度过戒断反应最为激烈、高危、致命的那段至暗时刻。在近期新收治的戒瘾患者中使用新的方案,效果很好。”好消息,将新型毒品列入管控不会超过9个月明明有超强的成瘾性和致命伤害,可能通过警方、医院这样的专业机构进行的严苛毒品检测。明明“绝命毒师”在牟取暴利,直接、间接的造成多人殒命,却依然逍遥法外。仍有一大堆的问题需要后续厘清。从事戒毒工作多年的谭红海医生告诉南都记者,新型咔哇水具有毒品的所有特性,它成瘾、它有强烈的戒断反应,它还致命。只是,当前对毒品的检测还是传统的海洛因、冰毒、氯氨酮等六大种类的检测。“也就是说,它可能还没来得及列入国家禁毒委明确的列管精麻药品目录范围。这一点,戒断者提供的广东多地警方出具的检测结果,以及我们医院都用检测手段验证过了,六大类检查确实都是阴性。而且其核心成分需要送到专业的检测机构才能检出。”“这也符合新型毒品的认识规律,比如以前我们认为海洛因等鸦片类物质才是毒品,后来冰毒出现了,氯氨酮出现了。才增加到现在的六大类。检测、认定新型毒品有一定的滞后性。随着对其毒品特性的认定,并有了检测手段,这些新型毒品很快就能被识别出来的。”张治华表示,这类不断涌现的新型毒品事件,也提示我们一定要有更为强烈的防控意识。不能等年轻人去尝试了、吸食了,成瘾了再去干预,即便医学上有手段能戒断,对吸食、服毒者的影响也是终身的。“对于年轻人,我们真的希望他们在遇到诱惑时,连试都不要去试。而对于有关部门,我们则希望能够尽快对这些有明确成瘾性,又有严重伤害的物质,能够尽快纳入毒品范畴,积极防控,从重打击”,谭红海医生表示。涉毒刑事案件法律专家、北京市立方(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红兵表示,对于涉毒案件,我国的打击力度是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全球禁毒力度最大的国家之一。而对于新型毒品的列管,国家也有未雨绸缪。他透露,早在2013年,国家禁毒委就对271种精麻药品进行了列管,随后又对列管的药品、化合物进行了多次增补,增加了数百种。其中就包含此前“咔哇潮饮”事件中的主要成分GHB(γ-羟基丁酸)。也就是说,只要检测出了这一成分,就可以按照制、贩毒的标准来量刑处理。“当年在我国的海南省,佛山南海,都对涉及GHB(γ-羟基丁酸)的咔哇饮料案件,进行了从重、从严的打击。”但这一事件中出现的GBL,其分子结构和GHB出现了细微的差别。这可能导致它暂时还没被纳入国家禁毒委明确的精麻药物列管目录。但我国对于新型毒品的发现-列管的程序非常迅捷。“根据2015年国家禁毒委、食药监、卫健委联合出台的办法,对于那些成瘾性极强,危害极大的精麻药物,从发现立项到认定为毒品进行列管的时间,不会超过9个月。”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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